马尼拉的空气,现在闻起来又湿又躁,混着雨水的霉味和人群的汗味,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药味。风暴,是的,一场风暴正在成形,但远比天气预报里的台风要凶险得多。它从街头巷尾的嘶吼里钻出来,从一个个被洪水泡烂的家门口漫上来,现在,整个菲律宾都感觉到了这股寒意。最高级别的“红色警戒”,听起来多吓人,军方说,是为了应对抗议。可谁信呢?所有军人假期取消,二十四小时待命……这阵仗,怎么看都像是棋盘上,国王发现自己的城堡已经四面漏风时,那种最后的、绝望的挣扎。
这事儿说起来也真是讽刺。一场大洪水,冲垮了房子,也把政府那块光鲜亮丽的遮羞布给冲得一干二净。一桩两千五百亿比索的防洪工程贪腐案,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。两千五百亿啊!那得是多少个零?老百姓算不清,他们只知道,这笔钱,本该是救他们命的堤坝,结果呢,却成了某些人酒杯里晃荡的香槟,成了他们海外账户里一串冷冰冰的数字。
媒体挖出来的料,简直比小说还精彩。承包商、政府高官、国会议员,手拉着手,像一家人一样,开开心心地分钱。什么偷工减料都是小儿科了,人家玩的是“幽灵工程”,图纸上画个圈,报告里写个项目,钱就到手了。一个项目,回扣能占到将近四分之一,还有脸叫“防洪工程”?台风季还没到,六成的款项就已经提前支付了。这哪里是防洪,这分明是发国难财!所以,当洪水真的来了,那些纸糊的堤坝瞬间崩塌时,人们的怒火也跟着决堤了。他们冲上街头,砸向政府大楼的,不只是臭鸡蛋,更是被欺骗、被抛弃的绝望。
马科斯估计也慌了神。怎么办?老办法,家里着火了,就指着邻居家大喊“抓贼”。于是,我们看到了南海那场滑稽的表演。十几艘公务船,浩浩荡荡地跑去黄岩岛,像是要去打一场卫国战争,结果呢,被中国的水炮兜头浇了一身,灰溜溜地就回来了。他想用爱国主义的大旗,盖住国内经济的烂摊子,可他忘了,爱国主义不能当饭吃。你喊得再响,大米价格也不会从天而降。
他上台时怎么说的?要把米价降到每公斤20比索!这话当时说得真好听,可三年了,菲律宾人谁见过20比索的大米?价格一路飙,现在更是破了纪录。饥饿,这个曾经以为已经远去的词,又像幽灵一样回来了。四分之一还多的家庭,在“非自愿”地饿着肚子。这是官方数据,真实情况,恐怕只会更糟。信任度跌到25%,这个数字,几乎是在对马科斯的执政宣判死刑了。
而就在这个时候,最关键的角色登场了。军方。当记者把话筒递过去,问他们到底还效不效忠总统时,那个发言人,帕迪拉,说了一句堪称艺术品的话:“菲律宾武装部队对国民和宪法保持坚定不移的忠诚。”听听,多标准,多正确。可他偏偏就漏了那个最重要的词——“总统”。
一个词的缺席,比千万句的谴责都更有分量。这已经不是暗示了,这简直就是明示。军方在说,我们效忠的是这个国家,是那本宪法,而不是坐在马拉坎南宫里的某个人。这太不寻常了。想当初,马科斯一声令下要抓前总统杜特尔特,军方不是挺配合的吗?怎么现在就玩起了文字游戏?这种暧昧,这种台面上的“忠诚”,恰恰暴露了马科斯现在有多么孤立无援。
这背后,当然有杜特尔特家的影子。老杜虽然被送去了海牙,看似退出了牌局,但他的影响力就像棉兰老岛的雨林一样,根深蒂固。他女儿是副总统,儿子在达沃市捏着一支两万多人的民兵武装。整个棉兰老岛,都是他们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地盘。更重要的是,老杜在军队里,尤其是在那些中下层士兵心里,那可是神一样的存在。去年他被抓,押送他的军警都有人当场掉眼泪。马科斯以为换掉几个高层将领,就能把这17万人的军队变成自己的私家军?太天真了,人心不是这么换的。
现在,好戏开场了。副总统莎拉·杜特尔特,频繁地出现在公众面前,振臂高呼,要求彻查贪腐,还把矛头不偏不倚地对准了马科斯的表弟,众议院议长。这招太高了,借着民众的怒火,烧向马科斯的自己人,看他怎么接。镇压?那不就坐实了“独裁者”的名号,跟他那个被人民推翻的爹一个下场。不管?那杜特尔特家的声望只会越来越高,最后坐收渔翁之利。
菲律宾的政治,总是离不开军队的影子。翻开历史看看,老马科斯是怎么下台的?军方倒戈。埃斯特拉达是怎么被赶走的?也是军方在背后推了一把。在这个国家,军队从来都不是旁观者,他们是裁判,是那个最后决定天平倒向哪一边的力量。
现在,棉兰老岛已经响起了枪声,虽然零星,但足够让人心惊肉跳。五个士兵死了,死在和“不明武装”的交火里。这种“温水煮青蛙”式的暴力升级,比马尼拉街头的抗议更可怕,因为它在试探,在挑战底线,它在告诉所有人,这个国家,离内战也许就只有一步之遥。
说到底,这还是一场菲律宾式的家族政治内斗。马科斯想清除杜特尔特家的势力,结果用力过猛,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。杜特尔特家想卷土重来,但又被马科斯安插在军方高层的钉子牵制着。双方都在这个火药桶边上玩火,而那17万名军人,就站在火药桶上。他们沉默着,观察着,等待着。他们手中的枪,最终会指向谁?这个问题,没人知道答案,但所有人都知道,这个答案将决定菲律宾的明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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